想及官途,王舅父不禁黯然,王老夫人望了眼儿子,歉疚的低头叹气。
“不单舅父,还有佑表弟。元儿表妹之事,我也听说了。”长柏更进一步,“虽说我大堂嫂文氏也是数年才得娠,可也因有旁的子息。而外祖父一脉单传,拖耗至今,外祖母已十分对得住姨母了。”
对得住女儿,就是对不住王家,王老夫人想起亡夫,心头一阵阵发虚。
“佑表弟年岁渐长,外祖母也该替王家多打算打算了。”长柏轻悠的劝着,“可只要姨母在,王家就得继续替她犯难。今儿杀人,明儿下毒,何时才是个头?难道外祖母为了护着作恶多端的女儿,就不管舅父,佑表弟,还有几位表姐了么?他们难道不是外祖母的骨肉?”
王老夫人越想越心虚。
亡夫才能卓绝,功勋彪炳,灵位被抬至名臣阁,名动天下;儿子资质中等,虽不能青出于蓝,但还能守成,这些祖荫尚可庇护孙儿王佑,可孙儿之后呢?
眼看盛家兴旺之势逐渐明朗,子孙繁茂,各个读书科举,所联姻亲也大多清贵有势,相比之下,自家愈发不如了。何况,至今孙儿还没有子息。
“难道…非送进慎戒司不可…?”想及老实孝顺的儿子和孙子,王老夫人动摇了。
“非送不可!”长柏断然道,“姨母屡教不改,以前还只关起门在内宅来作恶。现下胆子越来越大,即使不算姻亲,盛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,她居然也敢下手。拉亲妹顶罪,还有恃无恐的!姨母就是笃定外祖母会救她。这回倘不下狠手,下回闯祸怕更不可收拾。”
“可是,她再也出不来了呀……”王老夫人泣泪,心意渐渐转向。
“君子之泽,五世而斩。多少清贵世家,管束子弟尤其严厉,就是怕祸起萧墙。”长柏轻轻扶住王老夫人的肩,劝道,“外祖母以后多关照康家表兄,也就是了。”想了想,又加了句,“倘若不送进去,康姨父定然休妻,那时表兄表妹怎办?”
王老夫人无声流泪,心意纠结为难。
长柏凑到外祖母面前,一字一句道:“即便拼却二十年仕途,我绝不会留姨母在外头的。”
王老夫人慢慢拭干泪水,心知外孙心意坚定,犹豫道:“你姨父也不见得会答应送慎戒司呀?”大女婿厌恶女儿已久,一旦得知此事,一定迫不及待的写休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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