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哭了。
时笺躺在床上不能动。
她的泪早就干涸了,定定地看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,不再言语。
宋淮礼牵着她的手向她求婚的画面那样鲜活,仿佛就真真切切发生在昨天。
七年时间,转瞬云烟。
记忆浮在眼前,只剩下这场循她所愿、镜花水月的美梦。
什么是真?什么是假?
时笺无从分辨,也不想去分辨。
她选择用这七年,偿还曾经没陪在他身边的日子。
——宋淮礼的二十五岁到三十二岁,高悬在时笺心头的遗憾,至此终于圆满。
“阿明哥,可以扶我起来吗?”时笺嗓音沙哑,阿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,给她端热水喝。
时笺不想喝水。
她说:“带我去看看他吧。”
他们驱车,来到北京一处风景美丽的陵园。
阿明在外面等她,时笺一个人走了过去。
刚刚苏醒过来,她身体还很虚弱,步伐却落得很稳。
时笺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的碑,并不过分张扬,在一棵冠幅广展的大榕树底下,时笺看到墓前摆放着新鲜的郁金香和向日葵。墓碑上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写,时隔多年落满了灰,连名字都要看不清了。
没有经过她的允许,他们谁也不敢来打扰他。
跨越漫长的时光,时笺静静地凝视着他,好久之后才能够开口说话。
“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的话,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。”
四处都很安静,是盛夏,但是坠海的后遗症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微寒冷。
“无论你是什么样子,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我们不需要很多的钱,也不求锦衣玉食荣华富贵,只要我们陪伴在彼此身边,哪怕挤在很小很小的房子里,也能安安稳稳幸福地过一辈子。”
一滴雨落下,水花绽放在石台边缘,郁金香的花叶颤动一瞬。
时间过去太久了,时笺伸手抹去碑上的灰,动作缓而慢:“曾经因为你,我对这世界有期许。”
“你也答应过我,要陪我去看海。”
“我一直相信,你会兑现这个诺言。”
指尖描摹一笔一划,顿在他的名字上,时笺的嗓音突然哽住。
一滴又一滴,像是雨下起来,她指节青白一片。时笺的病号服都没换,衣服被雨水打湿,可她全然不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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