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只沉溺其中,欲海飘摇,浑浑噩噩。本来也就罢了,这天气乍寒,在被窝内外起了又睡,睡了又起,终于支撑不住,到怡红院里第四日上,那身子滚烫起来,竟是不支,渐次更是神志都有些迷糊了。司棋、袭人等只是以为受了寒,只王夫人年长,又离过园子受过难,知道些个女儿家悲愁,心中暗惊,只怕这迎春竟是看不开,以这性奴不可自尽一条,竟是要自己作践自己身子求死。她当真是又怜又恨,在床榻前搂着迎春只是哭红了眼劝慰。那惜春年幼,更是手足无措。
又过两日,司棋侍汤奉药,惜春塌前安抚,袭人死命劝慰,王夫人更是一片慈心,干脆就在塌边替迎春用药酒擦身,只说:"傻丫头,你定要保养身子,不要自己作践,轻言弃生。我们的身子已不是自己的,是主子的……便是为了主子,或者二丫头你心里有愧,就当是偿报主子,也要留着小命才好……",那迎春在榻上无奈,只得支撑着应着:"太太说的是……"又是折腾半日,服侍药饮,醒了一次,那司棋在被窝里摸一把背脊,但觉迎春身上有潮汗泛起,才略略安了心。
这迎春昏沉沉又睡了一下午,也不辨是夜间是白天,迷迷糊糊醒来,眼前似乎有人,睁开眼帘,吃力张望,塌边果然坐了两人,却不是王夫人袭人等,却是一个少女,凤尾小钗,玉珠翠簪,青丝垂鬓,粉面花颜,眼圈儿都是红彤彤的,切切挂念瞧着自己,怀中另搂着个惜春,竟是如今一向难得往来的三妹妹探春。以迎春此刻身份嫌疑,园中诸女哪里敢来探望,但见自己这一向倔强要强的三妹妹搂着自己小妹,坐在自己床边,想来是适才哭过,便是迎春此刻万念俱灰之时,竟不由想起昔年园中姊妹亲情,温存天伦,亦不免心下一暖,忍耐不住痴痴唤一声:"三妹妹……"
欲知后事如何,请候下文书分解。
这真是:
所谓兄弟姊妹事
同根同源连理枝
可叹父母儿女债
一丝一缕是谁织
亦有狼姑并豺舅
古来不孝少悌时
奈何血浓自天理
谁怜结缔几多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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