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前母亲确诊阿尔茨海默,他带着母亲辗转多家医院,最后选择在这里就医,虽说这种病无法真正治愈,但能减缓病情也是好的。
这一年来母亲的病情控制得还算可以,只是偶尔迷糊,他一个人没法24小时盯着,就花钱请了保姆,谁能想到保姆只是上个厕所的功夫,他的母亲差点把房子烧了。
一想到这里,瞿明琮胸口沉闷。
他不敢想象,如果当时保姆不是上厕所,而是偷懒睡觉浑然不知家里着了火,一旦火势蔓延,后果会有多严重?
……他无法承受那种后果。
与一年前相比,他变了太多,开始怯弱,也做不到坚毅,他只想和寻常人一样赡养父母竟也成了种奢望。
瞿明琮深深呼吸,将胸腔内那股酸涨的情绪压下去。
他看着病床上的母亲。
送到医院时又哭又叫,几个护士都压不住她,用了镇静药物才消停下来,现在终于睡着了,眉宇舒展,像一个没生病的正常人。
瞿明琮无声凝视许久,护士开门进来换药,他回过神,看了眼时间,起身下楼去缴费。
……
医院里熙熙攘攘。
这地方凝聚着世间大半苦难。
有老人颤巍巍的询问:“医生,我吃了这么久的药怎么还不见好啊?”
有年轻人恼怒的大喝:“我怎么会生这种病?我不抽烟不喝酒也不熬夜,怎么可能?!”
有母亲搂着孩子崩溃大哭:“之前明明一直好好的!怎么会?!”
是啊,怎么会?怎么可能?他也很想问问老天,他妈还不到六十岁,怎么会得这种病?……偏偏,世道一向如此,根本没道理可言。
疾病像一场风暴,不分青红皂白的降临,再把你的生活搅得稀碎。
瞿明琮在自助机器上缴完费,领了一沓单据往药房走。
旁边忽然有人喊他:“瞿队?”
久违的称呼让瞿明琮微怔,转身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,是他以前的同事。
“这么巧啊瞿队。”邹凯笑着走近,目光落在瞿明琮手里那堆药单子上,“给家里人拿药?”